第八十八章:祈祷_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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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祈祷

  (八十八)

  纯粹理想与铮铮现实的融合如若一场硝烟四起的战争,坚定的铁兵化为了皑皑白骨,妥协的降兵戴上了虚伪面具,迷失的逃兵陷入了孤独徘徊。

  前来死亡监狱的这几个目的不同却又相通的杀手随着时间的推移,此时各自的任务进度也都或多或少推进了。

  在这里体验到人生百态如若重生的荣枫此时安稳的坐在了返乡的巴车上,那两个衣着光鲜的小伙此时按照之前安排的留下一个处理其他的事情。那个匆匆向监狱中央跑去的老五狞原此时还不知道莫语生已经命归天际了,他更想象不到,之所以荼玉的绰号为‘玉葫芦’,是因为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装了什么,同样也没人能想得到,当他知道自己亲妹妹已故的消息后,他会做出什么异常的举动。

  随着荣枫脚步一起走上大巴车的小伙抬手抹了抹微红的嘴角,静静地看着此时已经稳稳找好位子坐下的女猎犬和刑雷,虽然来的时候彼此之间没有敌意,但现在四个人的眼神里都夹杂着不同的情感。直至小伙同荣枫一起坐下,燥热的大巴车上依旧听不到一丝的呼吸声。

  还未等靠近窗户坐下的荣枫整好手边的窗帘,一个硕大的黑影猛然出现在了大巴车的车门前。伴随着风吹黄沙的笑语,那个手提囚服的老司机霍提一步一步走到了驾驶座上,完全没有在意周围那四个人的似有似无的目光,在他心里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经过磨练却处世不深的少爷。

  抛开监狱门前的大巴车,那个霍提一直挂在心上的少爷弃姬凌此时已经走到了西监三筒九号囚室门前。

  静静地站在囚室门前,透过铁栏杆望着眼前这片干净整洁的囚室,桌上的茶杯还在,人却找不到了。

  也许是看到了什么,也许是不想看到什么,或许说是已经寄托了什么吧。今天在这个对于弃姬凌来说极其重要的日子,老一辈龙头余奈选择了默默离去,不愿为那张炫丽璀璨的锦缎上,别上指尖的红花。

  垂放在裤间的双手轻轻地扣在了胸前,静静站在囚室门前,弃姬凌将紧扣的双手缓缓放在嘴边,对着囚室内侧白墙像是在做一段虔诚的祷告。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做完祷告的弃姬凌缓缓睁开了眼睛,扫了扫周围依稀沉寂的筒道,释怀的双眼又定格在了身前这间似乎携带着某些往事的囚室。

  然而,也就是这静静地一扫,最终还是带走了这里的最后一页记忆。

  也许是触及到了在这里的最后一份寄托,迈步离开的弃姬凌缓缓收回了最后的思绪,低头俯身匆匆向同霍提约定的地方走去,像是害怕某件事情的突变,又像是期待某件事情的突变。

  匆匆离开的弃姬凌并未换下身上这套不知穿了多久的粗布囚服,额头的热汗随着匆匆的脚步滑过眉宇打在了炽热的胸前。

  低头匆匆而去的弃姬凌还未走出寂静的西监,顺着昏黄的灯光,一声刺耳的呼喊顿时打住了他匆匆的脚步。

  “弃姬凌......”

  身后忽然传来这声刺耳的声响,这个陪伴自己二十几年的名字此时忽然变得那么沉重。

  停下脚步的弃姬凌缓缓吐出了舌尖下的热气,仰起头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周围依稀寂静的囚室。装作什么也没听到,额头上的热汗还未擦拭干净便又迈开了自己的步子。

  还未等弃姬凌抬起的左脚落地,伴随着昏黄的灯光,又是一股刺耳的呼喊如若一道漆黑的闪电死死地击到弃姬凌厚厚的耳垂边。

  “3568弃姬凌!”

  善于撒谎的人最开始往往不喜欢欺骗别人,他们总是喜欢欺骗自己,只有在自己心中确立了谎言的真实面,才能试着欺骗他人。然而,昨天是残酷的,今天也是残酷的,明天才是光明的。

  再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虽然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自己的步伐还是没能欺骗自己的真实。

  停下脚步的弃姬凌深吸了口筒道夹带血腥的热气,身子一怔,面无表情缓缓转过了身。

  平视的目光,透过昏黄的筒道,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个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了弃姬凌身前。

  寂静的筒道富有节奏的飘过这阵阴森的脚步声,像是生锈的铁硬生生砸在生苔的墓碑上,每一次碰撞都令人噤若寒蝉。

  弃姬凌轻轻松开了蜷卧的手指,目光不自觉从平视转为了俯视。对于眼前这个猛然出现的陌生人,弃姬凌也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或者说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会不会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天。

  也许是一时间思绪猛然的变化,也许是多年的监狱生活并未塑造一颗勇敢的心,目光对视过后,不断控制自己呼吸的弃姬凌却选择了凌乱的沉默。

  “这是余老爷子让我交给你的东西,他今天不能来送你。”

  简短的一句话配上深沉的嗓音,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没有人能想象得到这个瘦小的男孩还未成年。

  抬起手轻轻接过男孩手中的布袋,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男孩瘦黑的脸颊。也许真的是被眼前这个满目阴森的男孩吓到了,接过布袋的弃姬凌连已经流到嘴边的‘谢谢’都不能顺畅的吐出来。

  还未等弃姬凌稍稍平静自己的思绪,又是一阵深沉的嗓音打破了筒道的寂静。

  “余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一句话,若是凤凰,浴火便会重生,若是燕雀,死亡是必然结果。”

  弃姬凌紧紧地抓着手中这个破旧的布袋,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像是信使的男孩,深吸口气,平复自己凌乱的思绪。当他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的时候,眼前这个男孩已经转过身迈出了离开的步子。

  望着男孩离去的身影,筒道里的弃姬凌像是一个丢了自己心爱玩具却学会了不哭的孩子,尤其说这是在步入社会之前必须学会的坚强,不如说这是一场现实社会中残忍的成长。

  在筒道傻傻站了两分钟,抽完最后一口沙漠的热气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一个‘神圣’的代号像是一枚利箭穿过层层云雾刺到了弃姬凌最脆弱的那寸神经。

  “3568!”

  这些墙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这就叫体制化。

  ——《肖声克的救赎》

  工厂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姓名化为了身份的象征。同工厂一样,在这所死亡监狱里,最底层的囚犯是没有姓名的,他们只剩下一个可以被人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代号。开始的不适应慢慢演化为了隐忍的妥协,直至最后在沉默的挣扎中逐渐沉沦。这个极其普通的代号像是一个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的烙在了他的脖颈上,可以用衣领掩饰,却不可以抹掉留下的疤痕。

  这时的弃姬凌像是一副得到魂魄的枯骨,戴上各色的面具孤独徘徊在奈何桥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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